【灵楼】Lo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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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刚接通映入眼帘的就是吴邪的大脸盘子,可能是刚从屋外进来,鼻尖泛红,带着毛茸茸领子的大衣还没脱掉。福建虽然是南方,冬天也冷的吓人,现在小年轻管这个叫魔法攻击,抗寒全靠意志。

看着冻得像个呆哔的吴邪,也不急着说话,镜头四下扫几圈确保他能看清我这边满街穿短裙露大腿的美女后,才大声地嘲笑他的狼狈相。不出预料得,手机里传来吴邪的叫骂声,大有从屏幕里爬出来给我按在地上打一顿的架势。

又是木门被打开再关上的咯吱声,随后王胖子就加入我和吴邪毫无营养价值的对骂中。本来还是官话,后来越说越起劲,京腔侬语全都往外冒。整个南腔北调大杂烩,引得周围行人频频往这边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年关演出在视频彩排。可能是在雨村住久了,那俩人也会了些闽南话,不巧那边一个山头一种方言,刚好属于知识短版了,听倒是能听懂,就是不会说,憋半天开始飙英文开始骂。王胖子一听是洋文可又不乐意了,嚷嚷着说我脱离红旗不服从组织,是对工农兵大大的不敬。我骂他放屁,有时间在这儿瞎扯犊子还不如赶紧去报个老年补习学校,别给国家的扫盲工作增添负担。


也不知这场小学生拌嘴般的吵架持续了多久,反正当我们几个隔着屏幕和钢化膜跨越千里互比国际友好手势的时候,手机电量已经消失了一半。

鄙人不才,恰好因为童年的机遇姓了张,在这种方面比较占优势。比常人明显长出一截的中指不紧不慢地在镜头前伸出,屏幕一角显示的我的脸写满了嚣张不屑与欠揍。

预料之内的,镜头那边的脸憋成了猪肝色。

“嘿我说张海盐你这人,仗着手指长为所欲为是吧?信不信我把咱小哥叫出来和你比中指。”

一时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翻了个白眼,“得了吧你,我们族长哪有这么无聊。他要能赏这个脸来比中指,我都能把张字倒过来写。你叫吧,尽管去叫。”

开口之弥吴邪突然反应过来,大骂我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奇怪无缘无故打什么视频电话,原来在这里摆了一道等着呢。


心思被猜透多少有一些不爽,梗着脖子死活不肯承认,却在屏幕一角发现一抹身影掠过——那曾经一同在越南飘荡,就算化做灰也不会认不出的身影。

按捺不住心中狂喜,忘了这还实在视频通话,晃着脖子试图改变角度想再看清些。自然是无果,像素决定了一切。就算眯着眼瞧,一团色块还是一团色块,不会变得清晰分毫。

感到颇为不满,可能还带有丁点的失落,但也没法子,只得继续去和胖子扯皮瞎嚷嚷,视线却一直逗留在那一角不再转移。

可能是争辩的声音太大,那身影一顿,竟朝这边走来。就这么,一步一步走来,从记忆深处埋藏的不可言说走到镜头前,透过屏幕看着我。

一时间哑然,竟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好。当初打这通电话时就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若是不达目的也只能就此作罢。本是想着看一看就好,图个心安。但如今却面对了面,看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眼,就开始手足无措起来。

只得咧开嘴扯出个笑容,无意间抬手摸了摸鼻尖,开了几次口才发出声音。

“族长,元旦快乐。”

张起灵微微颔首,算是回应,末了又张口。

“张海盐。”

下意识回复了一声我在,后才知道这只是打个招呼,却也有些欣愉。


看吧,吴邪,他还记得我,不论是否记得过去几十年前的光阴,总归可以叫出我的名字,不管是通过什么途径才回想起来,亦或者是根本不记得,是通过别的渠道重新了解到我的。

“那个…族长,最近疫情严重,我就不去看你了,我看雨村那边条件也不算差,要缺什么就尽管说,我想办法给你弄过去…”

自第一次分别后,再和他偶遇便过了一二十年,我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却眼里满是戒备,回想起干娘似是曾经说过这种情况。

『喂,小子,我叫阿BIN ,初到越南,搭个伙?』

不得不说,就算忘了一切,他的性格还是一点没变,重新认识真的算是一个蛮艰苦的过程,总是会忘记他已经忘了我,大大咧咧想要像从前那般勾肩搭背,但每次又都会被躲开。

具体是哪天我也记不清了,应该算是刚执行完任务,两个人浑身脏兮兮地在林子里歇脚。可能是天空太蓝,也可能是阳光太暖,躺在地上叼着一根树枝哼起了苗疆民谣。

令人尴尬的是哼到一半竟然忘词了,到后来越来越瞎编,本是平稳的气息变得凌乱。有些恼怒得翻身坐起,随手抓了一把土往地上一摔,不想被倒打一耙,溅了满身的泥点子,顿时变得狼狈不堪。

眼角轻斜,想看看族长是否还在小憩,却见他正望着我,眼中带了些许笑意。

『阿KUN ,你会唱歌吗?唱两句听听呗。』


早已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没料到他垂眸思索片刻,低声哼起本土村寨内妇女常常唱来哄孩童睡觉的安眠曲。嗓音是他一人独有的嗓音,清冷,但又让人心安。

可能真的是一时冲动了,手轻按着他的肩就吻了上去。印象中混了不少杨柳之地,也吻过不少人,或疯狂或缠绵,竟没有一个吻像这般宁静,甚至带了些虔诚的色彩。

等恋恋不舍离开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匆忙扯开话题说他这般单纯,以后要是遇到像我这样的坏人就清白不保了。

『你不是坏人。』

『嗯?』

『你,不坏。』

这么些年过去,瘟神,贱人都被叫过,对下十八层地狱的诅咒也都习以为常。但此番评价,是第一次听,往后的几十年来也没有过类似的。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只听过一次的“不坏”,我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诶,等以后有钱了就一起走吧,咱买个大宅子,院子里养一窝子的鸡啊鹅啊什么的,天天吃饱和暖,也不用去管什么雇佣主的脸色。』

我想说,以后,不管有没有这个张家,我都想和你当家人。

后来啊,他确确实实有了家,有了大宅子和一窝子的鸡。不过不是张家,这些也不是我给他的,而是另外两个待他如家人般的人。

又是一阵寂静,我看见屏幕那头院中挂起的腊排骨在空中提溜转,引得吴邪养的那只傻西藏獚也跟着在下面转圈圈,舌头在外面一甩一甩得。

也许这样也不错,从前一切的一切只有我记着就够了,可能也是时候该放下了。

“族长,你就在那边好好过年吧,偶尔想来了也尽管来,张家也是你的家。”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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